//黑研潔癖不拆//
you are my heart in human form.

[黑研]我要跳了請你接好

|2018黑尾鐵朗生日賀文


00、

黑尾鐵朗不想活了。


身為一個無論何處都特別優秀的二十八歲青年,黑尾鐵朗身體健康心智健全,雖在青春期歷經父母離異,但雙親的關愛並無缺席他的成長過程,亦不曾感受過寂寞失寵,帶著優異成績從日本最頂尖的大學畢業,負著眾人期許進入知名外商公司就職,再一路晉升為公司裡的要角主管。

他的人生就像他購買的市中心公寓一般,地段精華且價值不菲。

但還請你不要誤會,他向世界證明自己是如此優秀,並不是為了索求世界的接納,而是為了一件事:讓他的自殺決定更加心無旁騖。

你或許就要開始對這英俊聰明的黑髮青年指鼻怒罵起來。畢竟了結生命這樣的念頭,光是出現在黑尾鐵朗的腦海裡,根本就是褻瀆了宇宙賦予他的成功和偏愛,更遑論他計畫這個構念,竟長達了三年之久。

活得順遂且坐擁夢想就不能自殺了嗎?

黑尾在二十七歲的最後一天捫心自問,卻找不到任何活著的好處以及理由。


為了愛的人而活?但雙親早在他出社會的這幾年安詳辭世了。

為了自己而活?他努力回想自己優秀而功成名就的二十七年。


最後緩緩地,沒有一絲眷戀地步出他已還清了房貸的華美公寓。


01、

再過兩小時,就是黑尾二十八歲的生日了。

而他給自己的慶祝方式是在深夜的橋下,邊吃家庭號冰淇淋邊端望漆黑的河面。


黑尾坐在橋墩旁的水泥空地上,用蘇打餅乾充當湯匙,豪邁地挖著整桶巧克力冰淇淋。

其實十一月的天氣很冷,但這完全不影響黑尾的決心,他即使是裹著厚風衣也要吃冰。當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融化在整個口腔時,他便沈浸在不用擔憂體脂與腹肌的快樂之中。那是一種突破束縛的、突然和以往健身的辛勞汗水達成共識的一種和解。反正我都要死了,他想,誰還管什麼熱量控制、腸胃健康?

寒夜的風吹起大霧,讓橋下昏黃的光線顯得更加迷濛,黑尾回憶著他不曾有過差錯的順遂人生,心裡對人世既無亦無恨,只留下平靜的超脫感。

他真的不恨這世界。


當然也不愛。

黑尾吞下最後一口冰淇淋後,把空桶裝進塑膠袋中,連腳上的義大利軟皮鞋都來不及脫,就迫不及待地步入河水之中。水很冰,但正值旱季的河流並不湍急,黑髮青年也不焦躁,用散步一般的速度往河央的深處走去。

再見啦世界,若有來生——雖然最好還是不要啦但如果真有的話我——希望世界和平。

黑尾悠哉地在心底進行著自己與世間最後的對談,卻在一瞬間像被某種力量召喚般,他停下腳步,緩緩抬起了頭。

他看見城市遠方的高樓燈火直直矗立,彷彿生日蛋糕上的燭火般閃亮。黑髮青年突然有了一種,自己正被宇宙神祇給予祝禱的幸福錯覺。

生日快樂啊黑尾鐵朗。他對自己說。


下一秒,一道身影從橋上往河面墜落。


四散的水花濺入黑尾的眼裡,他在眼球酸澀不適的感覺中睜開眼,看見夜空裡突然閃現的高空煙火,花火紋路像太陽一般散出白晝的光,照亮河面上那個全身濕透的金髮男子。

黑尾不知道此刻施放的煙火,究竟是遠處河堤的路人所施放的,還是從他的幻想中所衍生出來的。就像他不知道此刻眼前的男子,究竟是墜落到河中央,還是驟降於他的心上。


他就這樣,鬼使神差地拉住了欲往湍流處走去的身影。


—————


於是座擁東京最美夜景的別緻公寓又迎回了它的主人。


黑尾幫孤爪研磨——他是從對方腕上的銀色手鍊看見這些羅馬拼音的——擦著頭髮,黑髮男子一點都不在意孤爪身上流淌的河水是否弄髒他買的昂貴進口地毯,卻很擔心對方冷著的身體會不會帶來風寒感冒。

黑尾帶他返家的路上,孤爪一句話都沒有說,無論黑髮青年詢問什麼,金髮青年都只管搖頭。當然在黑尾問起是否要去警察局和醫院時,孤爪搖得特別激動。唯一獲得點頭的,是黑尾那毫不猶疑的最後一個問句,你要來我家嗎。

興許對方無法開口說話吧,黑尾這樣臆測,當他問起對方的名字時,金髮青年只是指了指手腕上的鍊子。可能黑尾把孤爪研磨四個字讀得太像一句“你好”,所以後者在他語句落畢時,突然就抬頭笑彎了眼睛。

黑髮青年情不自禁地擁他入懷,神情彷彿八歲男孩抱著最心愛的生日禮物。孤爪也不閃躲,撥開黑尾因為濕溽而貼在額前的碎髮,用貓咪舔牛奶一般的方式小口小口地開始吻他。


當他們赤裸走進浴室時,時間恰好是黑尾二十八歲的第一秒。


02、

直至黑尾隔天醒來,看見窩在自己枕邊的金色腦袋時,他都還難以相信這場奇遇是真實的。

前一晚還想要在河裡了結自己生命的黑髮青年,最後卻跟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躺在自己訂購的高級床墊上歷經整夜歡愛。

黑尾看著孤爪近乎箔金的髮絲,忍不住在回憶對方昨夜的迷離眼神時,怪罪起自己的愚笨:如果天堂是如此唾手可得的一件事,他昨日為何還要在那座橋下吹風受寒整整兩個鐘頭。

不到十二小時前還打算自盡的黑髮青年,此刻正無限愛憐地審視床邊的男子。最後他相當負責任地傳了訊息向公司請了一整天的補休,才用連綿撒嬌的碎吻將孤爪喚醒。


而當孤爪坐在餐桌上,吃著他挑淨梗刺的秋刀魚肉時,黑尾就知道這會是自己人生裡最美好的一天。

黑髮青年就這麼平靜地接納了自己重新湧現的生存欲望,猶如他如此輕易接受了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甚至連底褲都沒有)裸著足,就空降在他世界的孤爪。


“我叫黑尾鐵朗。”

相遇並同居的第三個夜晚,黑尾終於在陽台抽完第三根事後煙時,向屋內只披了一件針織外套的孤爪訴出這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後者當然沒有開口(畢竟對方連低吟聲都不曾有過),只是用一種脫離塵寰的眼神看向黑尾指尖的煙屑。黑尾頓時覺得此刻他需要把全部都傾露給孤爪,就像他前幾個小時那樣,沒有分寸不知節制地,將自己的所有都射//入//對方緊暖的身體裡。


“遇見你的那天,我正準備自殺。”

句子太淡漠的時候聽起來就像個故事,只是劇本的張力一直到孤爪從天而降才出現高峰。而後者此刻正跨過落地窗,面迎著高樓的風,孤爪絲毫不管自己箔金的頭髮是如何張揚亂竄,身上的外套被冷風吹得大敞大開,赤裸著全身就往黑尾的懷抱裡撲去。

懷抱裡有理解有傾聽有感同身受,就是沒有同情。

而黑髮男子卻覺得這樣真好。他甚至覺得,這世上彷彿只有孤爪不會問他(或許他也想問,但受到身體缺陷的限制,沒有辦法開口):

為什麼你要死?


為什麼你活得這麼好還要死?

一年前他的心理醫師就是這樣問他的。

只是,到底是由誰來定義活得好這件事呢,擁有詮釋權的人就此決定了世人的高低層次。那天他才知道,原來想死還必須要符合某些資格啊。

黑尾把煙捻熄,低頭凝視孤爪很亮的眼睛。如果說深色眼瞳是吸附萬物的黑洞,淡色的眼睛更像鏡面,光是確實經過的,但瞳仁不吸收,影像只是浮過他的眼角,沒有物體被挽留,所有的實體都只是經過。 那是一雙對世間沒有挽留亦無眷戀的眼睛,黑尾情不自禁啄吻過他的眼角。

直到孤爪將透涼的手指貼上他的臉頰,黑尾才察覺自己正在流淚。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真的累了。活得筆直而正確無誤的人生,到底他媽的是什麼狗屁標準啊。

只有和孤爪待在一起的時候,他不需要解釋自己,也不需要表示自己。孤爪既不發問也不好奇,只是安靜地存在於這裡,而這是黑尾鐵朗第一次知道,原來活著可以是不用前進的一種狀態:你只要是你就可以了。

不用去想更好的你,不用去追更遠的你。

黑尾知道,他再也不會被無法成為的,遙不可及的,未來的自己給傷害。在孤爪身邊的時候,他就是最純粹又最自由的個體。


他雙手環過孤爪的腰間,把對方輕而易舉地抱離地面,他們額頭對額頭、鼻尖貼鼻尖地相望彼此。

“孤爪研磨,你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黑尾邊撫著他滑潤的腰椎骨邊問。


孤爪把腳跟踩上黑髮男子的麂皮拖鞋,將身體站定後伸直右手,食指向天空指去。

白色的臂膀展露在夜色裡,比遠方的大樓更具氣勢,黑尾忍不住順著他的手指抬頭。東京的夜空哪有什麼星星呢他想,但此刻他卻忍不住確信不疑地認為,自己已經擁有了一顆完整的恆星。


什麼從星星墜到人間的戀人,你果真是工作繁忙過度疲勞以至於浮現幻覺了吧。

黑尾在每天踏出家門往電車站走去時,都忍不住如此對自己吐槽。但孤爪研磨的眼睛讓他深信這個世界是有魔法的,巷口蹭過他腳邊的黑貓或許是知曉咒語的巫師,大海裡有逆過洋流尋找尼莫的小丑魚,老鼠能開口高歌合唱出整首結婚進行曲,午夜十二時過後馬車也不會變回南瓜,並非鄰國公主的人魚即使失去聲音也會被愛。

不會說話的青年是從宇宙跌落到地球的星星——想尋死的男子遇見夢幻迷人的愛情,進而決定再重新給世界一次機會。


那是黑尾鐵朗人生當中,最相信童話故事的一段日子。


—————


孤爪研磨在黑髮男子出門後迅速睜開了假寐的眼睛。高級的短絨毛地毯輕撫過他的腳底,像是黑尾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一樣溫柔。抬眼環視坪數驚人的精緻房間,孤爪心滿意足地點點頭。黃金地段的位置、恰到好處的綠色造景、低調卻昂貴的家具擺設,他橫躺在沙發上將電視打開,心想,沙發的皮革也絕對是真的,要不然他的皮膚可是會因為劣質人工仿皮和便宜顏料而起嚴重過敏反應的。


電視上的新聞快訊不斷循環播放著同一則重磅消息:全國規模最大的外商公司董事長於上個月過世了——唯一的繼承人是他偷養多年的私生子,但對方卻突然於日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主播字正腔圓的聲調滑過孤爪昏昏欲睡的意識,全國上下都在揣測著這位大少爺是否遭遇不知名的綁架事故。


其實這個終於獲得扶正機會的幸運小王子,此刻正躺在陌生人的公寓裡,飾演著一個無法說話並且從天而墜的星辰。

他在黑尾世界裡的定位甚至不是一個人類。想來多麼浪漫啊,這故事連孤爪自己都開始有點喜歡了。不暗世事的成功菁英,與看過浮華醜陋世界的董事長私生子。他差點都要覺得他們根本天生一對,憑著黑尾高挺的鼻骨與好看的五官,翻拍成電影一定能轟動全球。

即使那根本是個沒有靈魂的童話。

孤爪心知肚明,想要逃避人生的自己和黑尾鐵朗有著本質上的不同。黑尾看似想結束生活,但其實想找到的是活下去的理由;他看似想低調生活,但最終想找到的,是了結自己的勇氣。所以他常常無法正視黑尾凝望自己的眼神,在那樣充滿善意與不明究理的愛意中,孤爪知道自己只會越來越懦弱。

電鈴響徹整間套房的時候,第一片初雪剛好落在他們一起併排曬著的衣服陽台上。

孤爪闔上眼,聽著那刺耳的不和諧音急促地連續打破房裡的和諧靜謐。他瞭然於心地知曉,所有的逃避都是有盡頭的,現實比空氣還要無所不在,並且更加富有存在感。



那晚黑尾回家時,桌上滿是擺盤細膩的菜餚。孤爪研磨坐在餐桌的另一頭,穿著他們初次相遇的白襯衫。

在今年第一次落雪的深夜裡,他們裹著厚重的大衣進行漫長的散步,冬雪給了他們一個膩在對方身上的理由,孤爪把自己臉頰上的濕溽擦進黑尾的圍巾裡,後者假裝生氣地捏起他稍微圓潤了一些的臉頰,孤爪的鼻頭還殘著餘雪,黑尾用指尖把那片還未化開的雪片給刮落,無限愛憐地俯身吻他。


“孤爪研磨、我愛你。”

黑尾的語氣虔誠得近乎是個向神祇膜拜的信徒,孤爪圓睜的瞳孔倒映著漫天的雪花以及黑髮青年的身影。


他們相擁一整夜,像只擁有彼此溫度的旅人在冰天雪地裡依偎,彷彿公寓裡溫度宜人的暖氣不過是一個幌子,黑尾進入深沈而安逸的睡眠裡,一夜無夢。

當他再次醒來時,加大的雙人床上只剩下自己的身影。


孤爪消失得如此突然,像驟降的夏季流星群,眨眼的傾刻便間息消停。



03、

約一個月後,黑尾就放棄尋找孤爪研磨的下落了。


因為對方的身影已經佔據了全日本的新聞頭條,連黑尾這種忙碌到只夠觀看股市快訊的人,都免不了要被他的消息給日夜轟炸一番。

電視裡的孤爪染回了黑髮,穿著西裝的腰線還是很美。黑尾從主播口中瞭解了許多關於對方的消息。例如他是國外頂尖大學留學歸國的天才少年,同時還接下了父親的遺願,成為目前全日本最年輕的外商公司董事長。


還有,孤爪研磨的聲音有點低,雖然語氣就像他受訪的表情一樣沒有起伏,但很好聽。


那日,黑尾從衣架上將孤爪的襯衫拿起,並小心翼翼折好,就在他準備將之收盡衣櫃深處時,才發現襯衫的側標上寫著昂貴名牌的標誌。

原來是這樣啊,他若有所思地笑了。

他不再幻想海裡存在著什麼樣勇敢的小橘魚之後,連巷口的黑貓也失去蹤跡了,黑尾努力說服自己相信牠終於找到那個神秘的月台,進入了麻瓜無法涉足的學校,而忍下搜索附近流浪動物之家的衝動。


黑尾在二十八歲的最後一天回到那個河流,手上的冰淇淋桶是新出的蘋果派口味。


他憶起某位作家寫過的摘句:

等你死過無數回,你不會再問 “遠方還有沒有從未發生過的事等著我”,因為你一定會明白,唯有遇到從未發生過的事,才算抵達了遠方。


沒有魔法的黑貓只能在街頭流浪,從星星跌落的男孩到頭來不過是企業巨頭的私生子。


他踏進冰冷的河裡,這條河還是和一年前一樣緩慢,深度只到他的小腿肚,水流也沒有絲毫湍急。


此刻還有誰會逆越洋流、跨過時空來尋找自己呢。


“黑尾鐵朗!”


穿著黑紋西裝的孤爪站在河中央大聲喚他,這是黑尾第一次聽見孤爪的聲音如此宏亮滂礡,且抑揚頓挫。對方染回了箔金的頭髮,被流水沾濕的髮尾緊貼著後頸。

水流雖緩,但因河底有著沉泥和石塊,所以孤爪研磨向他邁去的步伐就像剛獲得雙足的人魚公主,像剛學會行走的殞落星辰,像剛見證奇蹟出現的生日壽星,那樣小心翼翼、崎嶇謹慎。


啊。

黑尾忍不住想,

——在這個沒有奇蹟的世界裡,我什麼也不是。

——除了一個愛你的人之外,我什麼也不是。


而再過一分鐘,他就要迎接自己平凡的、不存在魔法與童話的,二十九歲人生了。




|end.—————


垃圾場接近倒數的那幾週,我活得特別痛苦特別善感,總是怨嘆,為什麼三次元都這麼苦了,二次元世界還要傷我這麼深。(古館:?)

也常哭著問,為什麼音駒非輸不可呢(抱歉餒,生賀還提這種感傷的回憶我最雷 X_X )


可是後來想想,難道不就是因為排球的故事特別現實,所以我才覺得黑研的愛如此深刻動人嗎?沒有魔法的少年們,打著普通的球賽,揮灑汗水和努力,擁有非常真實的惆悵與遺憾的結局。


不存在外掛光環,也未攀上至高頂峰,

可是,

難道你就因此不相信魔法了嗎?



祝音駒永遠的主將,黑尾鐵朗生日快樂。

在沒有魔法的世界裡,我依然愛著你們。


-


(文內摘句出自作家王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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